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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月光城里闪耀的绯色剑影

在月光城里闪耀的绯色剑影

“到了。”

我们停在一间酒吧前。

破损的墙壁、断裂的挂牌和倾斜的木门。酒吧的装饰是西部牛仔酒吧的风格,但已经破旧不堪。而酒吧周边都是一些外形奇特的商业大楼,大楼建筑的玻璃幕墙互相反射着月亮的白光,让这里即使没有灯火也非常光亮。

为什么要在这间酒吧前?难道里面是经过改造的秘密基地?完全不清楚,萤也没有要解释意图。手机上的GOS定位显示的位置依然在第三污染区防疫带,只不过与之前与萤相遇的地方相距有一段距离

不一会儿,“吱呀”的一声,酒吧的木门被推开。在月光下的阴影里,走出来一位身穿黑色大风衣男性。

双手插在风衣的侧兜里,在风衣高高的领子的遮掩下,露出来的是银白色的眼瞳和漆黑的头发,给人的感觉像是夜里行刺的暗杀者一般。

“比原计划慢了二十七分钟,你让我太失望了,萤。”

他边说着边走到萤的面前。

“狼,我…...出了点意外。”

莹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家长面前准备挨罚一般低下头,语气流露出很不甘心的感情。

咦?他是狼?当时萤要我把装有水银色液体的玻璃管交给的人就是他?

“意外吗?”他瞟了我一眼,“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,但是你没事就好。”

他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柔和,好奇妙的转变,让人百思不解。

“嗯……”

莹轻轻的点了点头,但并没有抬起头来。于是他将视线转向我,然后走到我面前。

我们对视着,他高大的身材让我不得不仰视他,而银色的眼瞳犹如狼一般异常尖锐。

“你就是子车羽?”

“啊,是的。”

他的视线让我感到有些害怕,但我更惊讶的是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,不过毕竟我的父母那么“有名”,所以知道我的名字也很正常吧。

“我叫狼。”

就是他。

“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
说完,他从衣服里拿出手枪抵在我的额头上。动作很迅速、很熟练,直到额头传来冰凉的感觉我才反应过来。

“你想干什么啊!”

他更用力用枪压住我的额头,我不敢有任何动作。

背部瞬间冒出冷汗。

“第一:加入我们守墓者;第二:去死吧。”

“守墓者?你们是恐怖分子!?”

如今的南宫市名义上是属于祖国的一部分,而实质是被入侵的列强所控制的城市。因此,爱国之心强烈的人们就聚集在一起反抗,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从防疫队控制下解放南宫市。守墓者就是反抗组织之中最活跃的组织。所以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南宫市,防疫队一方面打击严惩着这些反抗组织,一方面对市民进行特殊的利己教育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至少告诉我缘由吧?”

楼宇之间刮起来的风,让人惶惶不安。

他没有回答,被他在漆黑的头发里若隐若现的银色瞳孔冷漠地盯着,我甚至忘记了呼吸。如果我不加入他们,他一定会开枪的,这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神就能明白。

为什么要我加入他们恐怖组织?是因为R—Eve能力吗?

该怎么办?加入这些组织后一旦被发现,所受到的惩罚并不是死刑那么简单。而在这人烟稀少的第三污染区防疫带,就算萤她也是站在狼的身后一语不发的看着我们,不可能会有人能帮助我。

“没得选择。”这是快要撑我的爆脑袋的想法。

“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吧?”

他眼神变得轻蔑,然后把抢收回衣服里。

“哼,知道就好。”

松了一口气,不自觉揉起发麻的额头。而他望向皎洁之月,右手按住右耳。

“艾莉,是我,情况怎么样?”

“……”

“原来如此,没关系,现在开始执行B2计划,就这样。”

然听到他轻轻的笑了一声。

“今晚是狩猎之夜。”

他望着圆月如此说道。语气略带兴奋,微微眯起的银瞳如野狼一般尖锐。虽然无法看到她的面容,但想也知道,被遮住的应该是一个非常狡诈的笑容吧

“你与萤一起行动,她会教你怎么做。还有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一下。

“你要做好与防疫队战斗的心理准备,还要有……会死的觉悟。”

我咽了咽口水。

狼又走向萤面前交付了几句话,随后回到那间破酒吧里。萤直到狼的身影消失之后,才转过身面对我。

“走吧。”

我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然后再叹出来。

“狩猎之夜吗?”

街道上除了风声,就只剩我跟萤的脚步声了。

像这样优哉游哉地穿插大街小巷里已经持续十分多钟。从手机的GPS定位来看,我们正朝着第三污染区移动,而且已经位于第三污染区的隔离区了。

“这样没问题吗?”我一直这样想,甚至我接下来要怎么做也不知道。在十分钟之前我也有问过萤,但她只说出一句“等会你就知道了”的话,然后就没有下文了。

这里的环境与防疫带差不多吧,都可以用鬼城来形容,只不过这里的建筑似乎没有防疫带那边破旧,但这里弥漫尘埃味让人感到很不舒服。

不如,我就这样甩掉萤逃走吧?

现在没有了用枪指着我的人,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很好躲藏,这不是很好的时机吗?但是,如果我逃跑了,我还会见到萤吗?

我看着走在我稍前的萤的背影,红白色的战斗服,随着步伐飘荡的银色长发,她的身影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

她的面孔浮现出来,因此我陷入回忆的泥潭里。

“小音……”

当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候,我发现我脸上挂着的是略带伤感的微笑。但这是最糟糕的,我居然说出了她的名字!而萤却没有任何反应,她应该没有听到吧?

过了一会,萤停下脚步,因此我也停下来。

还是听到了吗?

“不要逃走。”

“唉?”

“我需要你,不要走。”

萤没有转过身来,然而看到她那月光下朦胧的影子,我感觉到的是无比的孤独。也许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吧,尽管如此,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句话。

仅仅因为萤的那一句话,就加入恐怖组织吗?为此而付出性命,这样值得吗?

不求回报,那只有是童话里才有的事情,当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,人们就不会帮助你,这才是现实。

我却已经走到这一步。

为此付出性命的觉悟吗?我这样做可以获取的萤的芳心吗?喂喂!不对不对!!我究竟在想什么!?

“啊没,我只是感觉……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而已。”

萤微微扭过脸,然后似乎是思考了一会,身体却突然失去平衡向后倒了下来。

“喂喂!怎了啊?”

我赶紧上前扶住她。

而萤只是扶住额头,白皙的脸蛋并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,只是有些疑惑和茫然。

“没事吧?”

她观察我的脸一会儿,然后才说:

“嗯啊,没事”

“恩哦。”

我放开手,她整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之后,又向前走起来。

因为受伤了吗?但萤的伤口只有左肩和背部上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,而且过了那么久,伤口应该已经结疤了。

为什么呢?看样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。

我们来到了Circe信号局楼顶。

Circe信号局。人大脑内的Circe芯片发出的信号的范围最高只有二十米,因此人们利用Darwin系统控制的机器最远的范围也只有二十米,为了能够控制更远的机器,Circe信号塔就这样产生,而Circe信号局就是南宫市政府设立的对Circe信号塔管理的组织。

高大的Circe信号塔就耸立在信号局的旁边。

月光不减洁白,本应死寂的街道却隐约传来器械运作的声音。

萤靠在墙边,微微蜷缩坐着一直目不转睛看着手机。而我坐在她身旁,望着那圆月,我轻轻的叹了一声。

她察觉到,斜眼看着我,在月光下的阴影里,蓝色灯光映在脸上的萤,显得非常冷漠。她微微的张开口,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,继续看着手机。

萤异常的冷静,像是经历过很多次的战斗一般。

战争的痛苦,只有经历过才知道,很难想象那双细小的手如何拿起沉重的枪支,然后或许是无意射出去的自然夺去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的情况。

那天

“沉默之日”的画面在我眼前掠过。

“萤,为什么会加入守墓者呢?”

每个人都是因为不同的理由而过着不同的生活,没有人有资格评论,但萤选择加入守墓者的理由我很想知道。之前说过,被发现是恐怖分子的话,所受到的惩罚并不是死刑那么简单,因为我们生活在南宫市,所受的惩罚是成为Darwin系统的实验品,那是比死还惨的刑罚,而且还不会让你轻易死亡。所以说,选条路就等于失去未来。

“因为狼给了我未来。”

没想到萤好不犹豫的说了来,但让我更震惊的是这个理由。

“为什么?”

我不知廉耻的问了下去。

萤看着手机,眼神渐渐变得空洞,似乎是在回忆那些日子。最后仿佛是下定决心般,她把靛蓝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。

“因为我是Darwin系统的实验品,是狼把我救了出来。”说着萤抬头仰望那洁白的圆月,“一无所有的我,给了我一切。”

“真的吗!?”

我非常惊讶!

“萤,你是被发现是恐怖分子而被抓去做实验品的嘛?”

说出口之后才发现我这个问题是充满矛盾的。

“不,我一直都在方尖里,接受一系列的实验。”

我睁大眼睛看着萤,而萤却别着脸看去另一边,似乎不想我看到她的表情。

传来的机械运作声音越来越大。

Darwin系统虽然是从人体实验里研发出来,但是现在出于人道而禁止了这些实验。然而Darwin系统所带来的是不止一般巨大的利益,方尖宣称这是人类的进化、神的旨意,人们虽呼吁着禁止,但又眼红与所带来的利益,因此Darwin系统的人体实验还在继续,只不过是用死刑犯来做实验。

如果说萤不是因为犯罪而被拿去做实验品,说明方尖在密谋一些事。因为防止滥用人体作为实验的材料,罪犯的信息是公开的,所实验情况和研究的结果也是公开的。

其实我很想问下去。

忽然想起一些记忆片段,那是经历“沉默之日”之后的片段。

被一群人围着唾骂、殴打,里面还有着我曾经最好的朋友,然后,背负从多鄙夷的目光,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所以我所感觉到的那份无比的孤独是真的吧,因为只要想到她在细小的牢房里,抚摸着身上的针孔在角落里哭泣的样子,我就能明白他的痛苦。

坐在我身边的萤传来一丝的颤抖。

如此惹人怜爱,所以我想去抱紧她,给他温暖。

然而这时候萤突然站了起来。

“差不多了。

一时之间没有理解,我用手撑住地面来维持失去平衡的身体。

“什、什么?”

“来这边。”

我跟着萤走到楼层边缘,俯下身子。

“我们的任务,首先是要袭击搜索我们的部队。”

萤边说边指向远方。我看过去,那是在楼群里若隐若现的四台巨型机器,白色的装甲反射着月光,因此非常显眼。

“那是什么?

“NCM”

“那是NCM?”

我惊恐地看着萤。

“是的。”

NCM(Neural control mecha)是基于Darwin系统制造的神经控制机甲。驾驶员乘坐在机甲体内的全息驾驶舱内,通过Circe芯片与机体连接上,由大脑如同控制身体一般直接控制机体运动。所以NCM具有非常高的机动性。

而NCM一开始的创造是处于社会建设的目的,但随着Darwin系统促进各个国家的不断强大起来,人们的野心也**,他们不在满足于经济上的争霸。不断加强军事力量,作为施展野心的工具,于是,高机动性的NCM就成为工具的主角。

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强弱,就取决于NCM的数量。

“袭击他们?”

“是的。”

萤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。

但是……喂喂!开什么玩笑!

NCM在战场上别名是“战神”,意思就是战场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敌对它,除非是NCM对抗NCM,那这就要关系到驾驶员的技术和机体的配置。要我用血肉之躯跟这些机器怪物血拼吗!?就算我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,这也明显送死吧?

“相信我,现在的你可以做到。”

“就算你这样说……”

这很难让人相信吧?

萤将脸转过来,将与我的脸庞的距离拉近,慢慢的慢慢的,然后……

啾~

萤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。

“相信我。”

我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,已经感觉到脸、耳朵非常炽热,于是我马上用手按住被亲的脸颊最后了两三步。

“你你你在干什么啊!”

“璐说这样可以提升勇气的。”

璐是谁啊?

“你是笨、笨蛋吗!”

萤没有说话,她轻轻按住被风吹动的银色长发,眯起仿佛宝石一般美丽的靛蓝色眼睛,然后,嫣然一笑。

这是我第一次看的萤的笑容,因此我看呆了。

我将目光转向洁白无瑕的圆月,原本骚动的心也安稳下来。

嗯,我相信你。

既然都已经走到这步。

能感觉到内体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。

“但是,那要怎么做?”

“唤醒R—Eve之力。”

R—Eve?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从那个白衣人的口中说出来的,就是能让我手臂变形的能力吗?

“怎么唤醒啊?”

“我帮你吧!”

“你帮…..?”

我还没说完,萤立刻从衣袖里亮出匕首,然后直刺进我的腹部里。

我清晰的听到皮肤和肌肉裂开的声音。

可是……为什么?为什么会这样?

嗒…嗒嗒……

萤把匕首**,血液大块大块滴下。

好痛!如同深入灵魂一般!我捂住腹部,全身失去力气而向前倒下,只剩痉挛让我无法发出声音。

“为…..为什么?”

用尽力气终于挤出一丝声音。

而萤走到我面前,然后蹲下来。

“很痛吗?”

这不是废话吗!

“因为你并不熟悉操控R—Eve能力,所以只能用濒死感觉刺激出来。”

这是什么乱来的方法啊!

“要是告诉你了,你肯定会抵抗的,那样就不能好好营造出濒死感觉了!”

这不是废话吗!谁想试试濒死的体验啊!

总感觉……萤有些兴奋,是我……感觉错了吗?

“放心吧,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!我刚才不是给了安慰品给你吗?”

萤冷漠的说道,看起来好像……挺开心的样子。

安慰品……好吧……

头好晕,感觉意识要漂浮起来了。但就在这时候,右肩有了反应……

右臂无法控制痉挛起来,不断长出绯色类似不规则金属块的物体,不断膨胀不断蔓延向整只右臂。直到右臂完全被吞噬也没有停止,直至向手臂的方向延伸到一段距离之后才停止下来,然后开始收缩,最终变为光亮绯红的手臂和紧握着的绯银色交加的大剑。

看来正如萤所说,很神奇的同时也感到很恶心,不过这就是我得到的能力。但在这时候我失去了意识。

不,正确来说的意识漂浮起来,就是所谓濒死体验吧。我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,在那家的庭院的大树下,躺在椅子上的父亲轻翻书页的严肃表情,和母亲从篮子里拿出甜点的温暖笑容,而我拉着小音来到母亲面前索要蛋糕。这一切就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一般,我感到很平静。

而意识却不识趣的回来,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白皙的脸庞和又大又圆的靛蓝色眼睛。

“神啊……”

我低吟道。

“我来到天国了吗?”我不禁这样想。仿佛看到了只有天国才存在的女神,但其实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刚刚刺我一刀的银发少女——萤。

然而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景——萤在给我做膝枕。

好柔软啊,嘿嘿嘿~~要不让萤再刺我几刀好了……

“醒了吗?”

萤轻轻把落在我脸上的秀发撩到耳后,就连这样细小的动作也如同女神般美丽。

“嗯…..”

我摸了摸腹部,果然伤口不见了,但依然残留着痛楚,看来正如萤所说伤口很快愈合。这也是R—Eve的能力吗?

我依依不舍的起来,活动一下筋骨,看来身体并没有其他大碍。

右臂已经金属化,衣服已经破烂不堪。我捡起撇在一旁的绯剑,而地上的血迹似乎被萤处理过已经消失不见。

“我昏迷了多久?”

“大概三十分钟吧。”

“啊?居然那么久,没问题吗?”

“没问题,时间刚刚好。”

“是吗?然后,该怎么做?你不会又来刺我一刀吧?”

我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萤,而她却没有反应。

“等会有会一台NCM经过这里,我们在这里伏击它。”

伏击吗?

一台NCM的高度在十一米左右,我们处在五层楼楼顶,而所拥有的武器也只有我手中的绯剑和萤藏在衣服里的手枪了,所以只有一种袭击方法了。

所以才要来到楼顶吗?

道路黑暗的尽头,闪烁的白色和红色的光芒,那应该就是萤所说经过这里的NCM吧?而我现在就要伏击它。

“我准备上了。”

我看着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NCM说道。

“带上我,我要去。”

“啊?可是很危险的哦!”

“没关系,我会紧紧抱住你的。”

萤很冷静地说出会让人害羞的语句,但一想到她刚才刺我的冷漠表情,我就立刻恢复理智。

不过,狼说过要我跟萤行动,她也没有用来抵抗的充足的武器,所以我也不能抛下她吧。

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
萤将双手环扣在我的脖子,我左右用力揽着她柳腰,柔软的感觉,还有隐约传来的芳香。

“准备好,要来了!”

我看着即将相遇的NCM,不知不觉更加握紧了剑,眼神变得尖锐。

“你绯色的眼睛,很帅呢。”

我惊讶地看向萤,然后不禁露出笑容。

“抓紧我,要上了哦!”

“嗯!”

月光犹如散华般。

NCM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我们,于是预算好时间,在即将相遇的时候,我绷紧全身的肌肉从楼顶跳了下来。在空中调整好姿势,将剑尖对准NCM的头部,然后利用重力将NCM破坏。

但是!就在这时NCM理所当然发现了我们的攻击,在剑尖即将**NCM头部的时候,NCM急停下来,足部喷射出蓝色的火焰向后一条,躲开了我的攻击!

反应好快!居然能那么短的时间内避开我的攻击!应该说真不愧是NCM吗?

然而不妙的是现在我正做着自由落体运动,糟糕!这样的高度摔下去非伤即死啊!

“跳起来!”

萤在我耳边大叫,感到非常痛痒。

跳起来?我试着做出跳跃的姿势,然后用力一蹬,随即跳了起来!就像踏平地一般,在空中跳了起来。

这是连我自己也感到惊讶的高度,因为本身我只是试探性的动作,并没有非常用力起跳,而且这种高度已经是超越了人类极限了!

“滞空平面。”

萤淡淡说出这句话,但我并没有时间去理解什么意思。

那台NCM似乎警觉到我们的危险性而快速后退,两支机械臂变形出枪管喷射出火焰。

“羽,别让它跑了!”

“哦哦!”

我调整好姿势,紧握手中的绯剑向NCM跃进。每踏一步,脚下就会荡起如同涟漪般的波纹。

世界仿佛是放慢一般,子弹的轨迹,惹起的尘埃,我看的一清二楚!我不断改变身体的姿势避开子弹,穿梭在弹雨里,但是NCM速度非常快,我无法追上它!

然而就在这时候,NCM驾驶员失误了!退后的时候碰到旁边的楼房而摔倒在地。

机会来了!

落地的瞬间,我像百米冲刺一般冲向NCM。比人还高的绯剑重量并不轻,但又不是重得成为一个负担,只能用适当来形容,可以是因为我抱着萤的缘故,跑得非常慢。

“啊啊!麻烦死了!”

我拽开萤的手,抱紧萤的蛮腰抬起来夹在腋下。

萤发出“呜呀!”的可爱声音,像被拎起来的小猫一样挣扎。

“喂喂!别……”

本来想说“别乱动,很危险的啊”,但是手里传来非常柔软的肉球感觉打断了我的话。

手指不知觉触动一下……

“嗯哼~~”

好吧,我稍微享受了一会,嗯嗯……稍微一会而已,况且并不是我本意抱到那个位置。

虽然萤放弃了挣扎,但我还是能分清状况的啦。我抖了一下,改变了手的位置。

萤的泛红的脸颊转变为铁青,等会她不会刺我吧?那也只能到时再说了!

正在调整姿势企图站起来的NCM抬起右机械臂向我们开火,但似乎因为到撞楼房而损坏,机械臂无法稳定姿势而左右晃荡。

不过也拜其所赐,子弹无法击中我而让我快速接近到NCM。

在这时候NCM放弃了射击,从背后发射出两枚导弹击向我。

喂喂!那么近的距离居然用导弹!不过话是这样说,发射出来的只是小型导弹而已,爆炸波及到NCM的伤害非常少,反而能让我尸骨无存,NCM驾驶员应该也深思过吧。

导弹快速接近,没办法了!只能赌一赌了。

我没有停下脚步,依然向前冲,看准了导弹飞行的轨道,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!挥起一道绯色的剑影,又一道绯色的剑影,因此被分成四份的导弹改变轨迹撞进两旁的大楼里。

接近刚好站起来的NCM,然后奋力一跳。

我将绯剑挥向NCM的头部,这样的距离NCM已经来不及躲开,所以它从右臂伸出一把剑刃发出微微白光的剑试图招我的攻击。

比我的绯剑大十多倍的巨剑出现在我眼前,但我已经无法退缩,所以我挥出一道绯色的剑影。

可以的,我相信自己,在之前我能够轻易的砍断军刀,那么连你就可以砍断!

正如我所想,无丝毫阻力的,切断了NCM的剑与手臂,切开了机体,露出了断开的电线与破损的机械零件发出响亮的“吱吱”声音。

NCM失去机能再次倒地。

我顺势落在NCM上,放下萤,并像窒息很久喘息着。

并不是因为身体疲劳,而是因为紧绷的神经让大脑缺氧让我喘息。啊……好讨厌这种感觉,好想快点结束啊……

“羽,又来了哦!”

我看向萤所看的另一头街道,道路黑暗的尽头,反射着月光的NCM正快速驶来。

双臂的枪管都指着我们,但并没有开火,是因为怕误伤队友吧?

可恶!正面怎么可能打得过NCM,逃了再说吧!

“萤,逃咯!”

“嗯?啊!等等!等等……”

正当我想再次把萤夹在腋下逃跑的时候,她制止了我。

“啊?正面打不过NCM的啦!先跑再说吧。”

“我知道的啦!”她嘟起嘴,“我自己也可以跑的……”

“好吧,我知道了……”

说完我抓住她的手腕,沿着街道奔跑起来。

NCM的速度非常快!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,而沿街的小巷大多数都是死胡同,所以我不敢贸然拐进小巷里。

可恶!该怎么办?

“羽,等……等等……”

跑了一段时间,萤突然回拉了我一下,我停下来。

“怎么了啊?”

只见萤撑住双膝喘息着,然后就扭捏起来。

喂喂喂!现在很赶时间啊!

“呜……我……你还是……我跑不动了……”

噗……

我猛烈的忍住笑容,然后一言不发的把萤拦腰夹在腋下,确认了一下没有抱错位置之后,再次奔跑了起来。

“呜……”

萤嘟起小嘴,双颊染上粉红,一脸超不甘心的表情。

唔……好可爱……!

面对这份可爱,我不由然的生起强烈的罪恶感,可是又不是我的错啊……

我跑太快了吗?萤经常参加战斗的话,体能应该不会比我这些整天坐在教室的学生差吧?不过经萤这样一说,我也发现我自己跑了那么久也没有喘息。

然而这样下去也没办法。我回望身后,NCM已经摆好架势要开火了!

糟糕!这样的距离很容易被打中的!

于是我突然加速,就在这时候,身后响起一连串的枪声,听得我毛骨悚然。我不敢停下来,绷紧肌肉让双腿运作得更快,而弹坑一直跟随着我的脚步。

要怎么办?正面打不过NCM,要找机会突袭NCM才行。

完了完了完了!前面有九十度的转角,要转弯的话就要减速才行。可是已经是惯性运动的双腿无法控制,无法减速下来。这样下去会撞进对街道对面的楼房里的。

可恶!看我的!

“呜啊~~~!”

我把萤抛了出去,萤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同时发出可爱的尖叫声,宝石般透亮的靛蓝色眼瞳愤怒的看着我,但是都被我无视了。然后左手紧抓住路牌杆转弯!感觉到像是过山车一般的离心感,然后九十度转弯,最后完美地接住像陨石陨落般的萤。

真是完美!

被我公主抱的萤脸颊微红抿着嘴,双手攥紧叠在胸间,靛蓝色的瞳孔依旧不变愤怒地瞪着我。但都被我华丽的无视了。

而在转过来之后,我突然灵光一闪,马上刹住,然后贴住墙壁做出起跳的姿势等待时机。

要偷袭才能击倒NCM。而刚好这里转角的建筑物让NCM无法看到我的位置,像是在转角的时候突然出现惊吓他人一般恶作剧,虽然是小儿科的计策,但效果是非常的好。

所以我要利用这点突袭NCM。

要等待,等待反射着月光的银白色机甲出现。同时因为不再奔跑,我放下萤要她好好抱紧我。

……出现了!

我随即跳起来,拖起的绯剑砍向NCM头部。

NCM的头部是全息投影影像传输的关键位置,只要破坏了那个位置,NCM驾驶员失去外界的视野而无法行动。

从起跳到接近NCM攻击的时间预算刚刚好,没想到我能跳那么高吧?

而虽说是超越人体极限的高度,也不可能一下子跳到十米多高,但是加上绯剑的长度,距离就足够了!

给我倒下吧!

“喝啊……!”

内心对要击中NCM的祈祷不知觉化作震耳欲聋的声音释放出来。

但是…...它用抬起的右臂抵挡我的攻击,虽然很轻易的被我切断,却改变了剑的轨迹,以极快的速度往后退,迅速拉开了距离。

可恶!我不会让你跑掉的!

脚下泛起涟漪,我踏空跳起来,跃向快速后退的NCM。我都差点忘记我还有“滞空平面”这个能力了。

我在空中踏着“滞空平面”不断向NCM跃进。NCM的速度本应很快,然而我却慢慢拉近与NCM的距离,即使它朝我开火,我也能通过不规律的改变方向跃进轻易的避开。

前方是十字路口。总感觉它是在引诱我一般,而我没有想那么多,尽全力的向它跃进。

极快的速度让萤变得轻盈而飘起来。迎面的风让我的眼睛不得不眯起来,但即使变得朦胧的景色,那台NCM却看得一清二楚。

穿过了十字路口,然后就在这时,我的视觉左上方却出现了微微的白色光芒。

是一把剑刃发出微弱白色光芒的巨剑!以剑的角度切下去的就是我的身体!而且操控这把剑的,就是隐藏在路口转角的另一台NCM!

反而我被算计了?

瞬间,从体内发出的恶寒蔓延到全身每一根寒毛。

不能躲开,只能挡住了!

我用尽全力把拖在身后的绯剑移到左上方,用剑面抵挡住白色剑刃的巨剑让其改变斩击的轨道。如果用剑刃来抵挡住,说不定因为砍断NCM的剑刃而伤到我。

“呃,啊!….”

白色的光芒让人感到有些炽热,而巨大冲击从剑身传递的我的手臂然后至全身,像是要震碎骨头般疼痛。

那是激光剑?利用能量高度集中的光束切断任何物体的剑!

但是我的绯剑并没有被激光剑切断,只是产生剧烈的火花。

轰隆……

换来的结果是我跟萤因冲击力而撞进左边的大厦里。

我的意识在转瞬之间就沉进了更深处,而此时大脑却掠过几幅画面。那是我与许久不见的父亲、母亲相聚之日。温馨的画面太过耀眼,试图去抓住一缕阳光却扑了个空。所以,我在耀眼的光芒侵蚀完我的身影之后醒来。

只有徒留的伤感徘徊在心间。

模模糊糊随后清晰的景色,是在月光下阴暗的天花板,还有渐渐强烈起来的痛感。

“呃啊,痛死我了!”

碰撞的冲击让我全身散架一般,失去了控制身体的力量,并产生无比的剧痛。

我靠在变得变得凹陷的墙壁下坐着,而萤趴在我身上。伤口似乎已经愈合,而我跟萤的衣服都已经染满血迹,不过萤根本没受什么上,大概都是我的血吧。

“没事吧?羽。”

萤头抬起来,阴暗的房间里,在微弱月光下的萤的眼眸微微映出琉璃般晃荡的光芒,并带出优美曲线的脸型。

“没,没事。你呢?有没有受伤?”

糟糕,视线控制不了而自然转向萤微微露出来的胸部上,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。

“没事哟,因为羽好好的抱紧我。”

“是吗,那就好了。”

还好有平时坚持锻炼起来的肌肉,现在发挥了气垫的作用,连剧烈的同感也渐渐消失。

“呃,啊。”

身体渐渐恢复力气,我试图站起来,因为大厦外的NCM不断向里面射来扫描的光线,要趁他们没发现而要离开这里。

萤从我身上走开,搬过来附近一个比较大的桌子而隐藏我们。

然后,要怎么离开这里?

这个房间位于大楼的一角,从房间的布置,像是办事大厅。面向外面的两面墙壁是由钢化玻璃组成,大厅半掩的大门就在我右边墙壁,还好离我比较近。

不断来回晃荡的红色光线试图照亮整个黑暗的房间一般。

“呐羽,十七分钟之内,我们要到达这里。”

萤把手机里地图打开给我看。熟悉又复杂的街道上红色的圆点离蓝色箭头稍远的地方。

“这里是第三污染区?”

“是的哦。”

刚才还在防疫带,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第三污染区了。我闭上双眼,把第三污染区的地图浮现在脑海里。

其实我很熟悉这里,因为在“沉默之日”发生之前,我与父母亲就居住在这儿。那红色圆点所在的地方我已经知道了,就是那个栀花公园的中央广场。

为什么偏偏是哪里!?

在“沉默之日”发生的前一天,父亲与母亲告知我要搬家。没有说出理由,即使我不依不饶的问道,他们也只是含糊的回答。直到现在,我还依稀记得父亲焦急的语气和母亲不安的表情。最终我在栀花公园门口前所等待的他们始终没有出现,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一面。

如果……如果那天,如果那天父亲母亲会如约出现的话……

人在遇到挫折或难以解决的问题时,总会脱离现实,以社会或个人的理想和愿望为依据,对还没有实现的事情有所想象,幻想出的情景以构造一个平衡世界。然后把自己放到想象的世界中,改变错误的选项,企图以虚构的方式应付挫折,获得满足。

很难阻止所涌现出来的美好画面,因为这让人很舒服…很舒服…

“怎么了?羽。”

一把细小的声音,把我从美好的梦境里抽离出来。

原来梦境与现实的差距是大的那么让人无法言喻。

“没什么,想到一些事而已。”

或许萤察觉到,她的眉角垂了下来。

她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。轻轻的,惊怕吹弹可破般,并面露微笑,显得无比温柔。

萤微微张口。

但是,总有一些事情不想让人触摸。那些日子,我已经决定要忘记,或许只是孤独的活着。

所以,我拨开了萤的手。

我别过脸。

“目的地我知道在哪,但是稍微有点距离,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,有办法联系到狼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没信号。”

我忘了,因为第三污染区只有EV病毒患者居住,所以像是水电、交通通信等城市基础设施已经停运。而其实这是对EV病毒携带者的歧视政策。

“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法?”

萤又稍微思考了下。歪着脑袋斜视上方,表现出呆呆的表情。

“不知道……”

不行,萤太不可靠了,看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。

我环视一周。玻璃墙外已经聚集起三台NCM,其中两台分别在两面玻璃墙射来扫描的红线,而最后一台似乎在望风。它们都已经架好武器,只要一发现目标就会射击。

不过有些奇怪。

NCM的目的是要杀死我们吧?毕竟萤是黑骑社的人,白衣人也说过方尖想要我死。这样的话为什么NCM不直接破坏这栋大楼呢?这样做我们必死无疑,对于方尖来说也能省下许多工夫,而且以NCM的能力摧毁大楼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。

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,好像非要我们死在他们面前的样子。

我在记忆里寻找起线索。

在我第一次召唤出绯剑的时候,白衣人说了“R—Eve”这句话,还审问过萤在方尖机密库里窃取的东西在哪里。

注有水银色液体的玻璃管、萤、防疫队、白衣人、方尖机密库、R—Eve、最后是NCM,将线索的碎片组合起来。

原来如此,我大概猜出来了。

这把绯剑应该就是白衣人所说的“R—Eve”吧,而萤窃取了方尖的机密R—Eve所以才被防疫队追杀,因为受了伤所以藏了起来,所以才与我相遇。那时候萤给我的玻璃管应该就是白衣人所说的R—Eve,最后阴差阳错我得到了这股力量,而他们非要我们死在他们面前的原因就是想要回收R—Eve吧。

就是说,我死了之后,这把绯剑会从我身体里脱离出来吗?

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,为什么萤会把R—Eve给我保管,还有狼给我们这个任务打着什么样的算盘。

算了,不能再浪费时间了,估计被防疫队所控制的方尖会很快以防疫的名义派军队追上来。

绯剑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消失了,如果现在召唤出来必定会被NCM发现,所以,只能藏进大楼的内部再说了。

门口离我大概十步左右,但最麻烦的是因撞进来而变得凌厉的桌椅变成了我们的障碍,必定会拖延我们的逃脱时间,那样就会变得很危险。

时间似乎过得很慢,空气与呼吸变得凝滞。

我半蹲起来,搂着萤的腰,在桌椅的间隙观察外面的NCM,准备冲向出口。

只要一瞬间的机会就好了!

时间过得很缓慢,就在这时候,外面的三台NCM停止了扫描,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而望向右方。

“这是在诱惑我的陷阱吗?”

方才的经历不禁让我有这样的想法,但是时间的流逝又不得不让我行动起来,如果错过这次机会,我跟萤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了。

我咬紧牙关。

“趁现在走了,我们冲出那个门口。”

“嗯!”

这些事情萤可能经历过许多吧,所以她临危不乱,纯真的脸庞没有染上丝毫的紧张不安。

就这样,搂起萤,跳起跃开障碍物。

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必然会被NCM发现。

枪声、玻璃打碎声、子弹撞击水泥的声音、脚步声、急促的呼吸声同时混合起来,使得大脑非常疼痛无法思考,只有身体不停向门口前进。

我用身体掩护着萤,用尽力气去奔跑。心理默数着一步、一步、又一步,每踏出的一步的时间似乎是平常的十倍让人感到非常久。

终于,我撞开半掩的大门,紧跟身后的弹痕从我冲出房间后而止。

“啊呼,这比想象中简单嘛。”

我按着双膝,调整呼吸,回望那充满烟尘的房间。

“走吧萤,我们上到楼顶然后再去目的地。”

从下面出去很大几率会遇到防疫队,而利用我的“滞空平面”能力从楼顶走就很避免与防疫队遭遇。

萤歪着头像是思考了会。

“哦,好的。”

在电梯旁边找到楼层的指示图。

这座大楼有十六层,而我所处的位置是第五层层。因为第三污染区已经停止供电了,所以不可能坐电梯上去,看来只能走楼梯了。

要走十一层楼也会很累吧?

于是,在黑暗不见五指的楼梯里,靠着手机微弱的光芒,慢慢行走。后是无尽的黑暗,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黑暗的深渊。

我的手机被碾碎了,还是买了没多久的最新款手机,好心疼……

一层、一层又一层。

楼梯上铺满灰尘和零散的纸张,还不时有损坏的座椅、保险箱、打印机、碎纸机等。

看不见萤的脸庞,只能看到拿着手机犹如妖精般的白皙细手。在她的的均匀呼吸里,没有显示出一丝的焦急。

嗒嗒、嗒嗒、嗒嗒。

奇怪,规律的脚步声似乎有些不协调,是因为回音?

萤停止了脚步,而专望身后的漆黑。

我也停止了脚步。

嗒嗒、嗒嗒、嗒嗒。

身后不断传来不规律的脚步声。在这黑暗的空间里,仿佛是追猎生者的亡灵,让人毛骨悚然。然而这并不是什么亡鬼魂之类。能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的,只有追杀我们的方尖所派出来的军队。

可恶!太快了!

“羽,我们要被追上了。”

萤转过头对我说。

应该说是冷静吗?她的语气丝毫不慌张。

拜托,这是关乎我们的生命啊,你能不能稍微的表现出惊恐的表情好让我展现男性的力量?

我用手机的微光照在墙壁上的楼层显示牌——12层。

“快到楼顶了,我们跑起来!走吧。”

“嗯!”

于是,我们在漆黑的楼梯里依靠着微弱的灯光探路而跑起来,虽然很危险,但是也无可奈何。
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凌厉,且越来越大。

好快!

我右手拉着萤,左手扶住楼梯扶手来判断转角位置,大步奔跑起来。

嗒嗒嗒嗒、嗒嗒嗒嗒。

砰!

左腿的小腿部分似乎撞到什么,像是肌肉被利器切开的剧痛。我咬紧牙关,尽力无视。

……14层……15层……16层!

撞开破烂的门口,终于到达楼顶

呼啸的风如要撕裂你一般刮来,而一如既往美丽的皎月仿佛近在咫尺一般。平坦的楼顶像是要迎接洁白的月光而没留下任何物体。

好痛!鲜红色的血液渗出裤子滴在地面带出一条血痕,痛感产生的恐惧让我的脚步变得蹒跚。不过刚好,正合我意。

嗒、嗒嗒、嗒、嗒嗒、嗒嗒。

不规律的脚步声近在咫尺,在漆黑的楼梯里依稀看到发出寒冷光芒的物体。

我们出现在楼顶的中间,而目的地在西北的方向,所以要在楼顶的西北角跃走。强忍着剧痛,拉起萤跑向西北角。然而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楼顶,他们很快发现了我们的位置。

奔跑中,我微微转过头望向后方。

有五个人,两个跑在前方执着银色的短剑,而另外三人拿着冲锋枪跟在后面。

但是他们穿的并不是防疫队军服,而且带着奇怪花纹的面具。难道不是方尖派出来的军队?

他们是谁?为什么要追我没?冲锋枪、短剑,看来他们也是要置我们于死地。

可恶!好快!特别是其中一位执剑的,要被他追上了!

但是他的身影却是很熟悉。

就要到楼顶边缘了!

召唤绯剑的条件已经有了,应该差不多了……

这时,右臂开始膨胀,长出绯红色的金属块包裹起整只手臂——EV病毒患者的特征,最终收缩成光亮绯红的手臂和紧握着的绯银色交加的大剑。

就这样,搂着紧紧抱着我的萤,从楼顶跃起。在即将下坠的时刻,浮空的脚步奋力一踏。

月光一如洁白,风声一如萧瑟。

我在空中不断的跳跃。

追杀我们的人在楼顶边缘停了下来,但任不死心朝我们开枪,然而我们已经走远,子弹已经无法打到我们。

我们沿着宽阔的街道在空中跃向栀花公园,虽然这样很容易被发现,但是没办法。萤说要十七分钟到达那里,就算不算上刚才爬楼梯所耗费的时间,也不可能十七分钟到达那里,唯一的方法就是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——走直线。

而“滞空平面”似乎有限制,就是“滞空平面”出现到下一次出现的间隔大概有三秒,所以只能像这样跳跃移动都目的地了。

猎人不会给予猎物的喘息时间。

本来以为可以有一丝的喘息时间,但却被NCM发现,已经被紧紧跟随,就像隐藏在从草里的狮子,等待猎杀的时机。

然而狮子并不只有一只,左边、右边,加起来一共7台NCM,还有身后的3NCM。

不,应该说是像狼群,紧追着猎物不放而渐渐包围猎物。

我们真是受欢迎的猎物啊……

左边与右边的NCM穿梭在街道里并不断向我逼近,看来真是想要包围我。然而在这宽阔的街道、整齐的楼房,想找个障碍物来做掩护也很难,既然如此,也只能加快速度甩掉NCM。

所以我用力一跃,左脚流出来的血液飞溅起来。脸上蔓延起来冰冷的感觉,视野也曾有几次变得模糊。

应该是一直处于运动中的原因,因此伤口才愈合得那么慢。

我要紧牙关,周期性传来的头晕感掩盖了左脚蔓延出来的疼痛。极快的飞行让视线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,但是右边却出现模糊的白色身影占据了景色。

惊慌之余我看过去。

是NCM!执着白色剑刃的大剑的NCM扭动机体挥剑砍向我们。

可恶!好快!来不及闪躲了!

用左脚踏在滞空平面上,忍住疼痛微微向右方斜跳,突然的加速闪开了挥砍下来的巨剑并接近NCM顺势砍下NCM的手臂,随后跳上楼顶继续奔跑。

利用高度差距而让楼房变成障碍,阻碍NCM瞄准,这样他们就不能轻易开枪了。

被我砍断手臂的NCM退了下去,回到右边队里。然而无法甩脱它们,它们背后所喷射的蓝色火焰,让它们拥有能追上我的速度。

又来了!

左边一台NCM跳向我们,所执着白色光芒剑的剑尖直刺向我们。

但连我惊叹的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,即使是以极高反应能力闻名的NCM也是稍逊一筹。所以,我稍微加重力度而跳起,避开所直刺过来的剑,并顺势砍断。

我连踏几步,调整步伐。但萤似乎跟不上我,她的面容显得有些疲倦。

“没事吧?萤。”

“嗯......没事,我......可以......”

就连话语都无法顺利说出来,看来萤是撑不住了。我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萤,而萤的脸蛋似乎有些红晕。

那台NCM又退了下去,身影消失在楼群中。

原来如此,是狼群战术吗?

利用数量的优势包围猎物,然后对猎物进行轮番攻击,即使是再强大的猎物最终也会筋疲力尽而被猎杀。

一点也没错,我就是那头已经筋疲力尽的猎物。

执剑的NCM犹如露出獠牙的狼,若隐若现在楼群里,似乎只要一不留意,它就会冲出来,用尖牙刺进颈脉。

狼他在哪?为什么会让我来这里?在跟萤来这里的时候,我问她却没有回答我。

已经能感觉到左脚的冰凉和麻痹,只能机械性的运动。

可恶!去到栀花公园那里我会得救吗?

还是狼利用我们当做诱饵而帮他们逃脱?

最终我还是会死去这里吗?

萤依旧把头埋进我的胸膛,秀发随风飘散却无丝毫凌乱,双手环抱我的脖子,却有微妙的颤抖感。

是吗,萤也一样在还怕吗。毕竟可能会与才刚认识的人一起死去,所以会觉得遗憾还是恐惧吗?

被风不断吹拂的脸庞,已经冰凉而痉挛。

森林般楼群已经到了边缘,出现如一望无际的草原般的平地。

不夜城的城市功能分区很明显,生活区、商业区、运输区互相紧挨,而在各个区之间回建起公园、;绿化带作为界线。

穿过了楼群秘籍的商业区,来到生活区区之间的界线—

栀花公园。

所以,这里没有任何高楼大厦作为障碍物,亦没有任何楼群让我掩藏。被NCM打成马蜂窝也只是个时间问题,不,被那种口径的子弹击中的话,身上就会打出一个大洞吧。

纵身一跃,在空中滑翔。

月光是如此惨,风带来刺骨的冰寒。

身后射来的子弹,犹如星辰陨落般闪烁着微光。

无数的光点都朝着一个方向飞来。

无力拖着绯银大剑。

“我会死在这里吗?”我问自己。

在父母坟前,当来参加葬礼的人带着扭曲的表情离开的时候,我拭干眼角的泪水,

把感情一同埋在父母的墓里。

所以,我并不怕死。

但是......

我看了看在我怀里的萤,依然美丽的秀发随风飘荡。

我还不想啊......

抽取将要干枯水井般竭力抽取体内最后一丝力气,扭动僵硬的身躯躲开飞来的子弹。

所有的NCM在平坦的路面形成马蹄铁的形状包围着我。

栀花公园的广场已经近在咫尺。但是,毕竟包围我们的NCM已经对我们射出导弹。

要结束了吗?

好遗憾,真的好遗憾,为什么我会有遗憾的感觉,明明…...

周围亮起耀眼的光芒,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。

是吗,因为看到我能把导弹砍断,所以就设定提前爆炸吗。

萤娇小的身体被我包裹住,多个角度的爆炸冲击力让我像桌球一样弹来弹去,导弹的碎片**背部。

啊,没力气了。

就这样,像流星划落般坠向

栀花公园的中央广场。

狠狠的坠在地面,加上萤的体重,鲜血喷涌而出。

“羽!羽!没事吧!应应我啊!”

她趴在我身上,似乎她也没有力气从我身上离开。银色的长发染上血迹,白皙的脸蛋也沾染上鲜血。

“羽!羽!”

靛蓝色的眼瞳不安地看着我,一边咳出鲜血一边小手不停锤在我胸膛上,或许是因为力气太小,我感觉不到。

不过至少萤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,我也算是安心了吧。

好累,好困,萤的脸庞渐渐变得模糊,最终视野变得漆黑。

“啊......”

我将最后一口气叹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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